作者/安济 编辑/朱婷 运营/狮子座
《恶意》北京首映礼上,陈思诚站在台前,首次正面回应了他和主演李庚希身上的舆论风波。面对“果郡王”、“资源咖”、“京圈公主”等标签,他直言:“都是胡扯!没有那么多阴谋论,也没被资本操控,我们只是一群热爱电影的普通人,努力为电影、为理想奋斗着。”
这番回应与电影开头“网络审判实验”的荒诞场景形成了讽刺的呼应:当两千名观众低头刷手机,用投票决定“嫌疑人该被淹死”时,没人意识到自己正无形中拧紧了恶意的螺丝。
路演现场宛如影片主题的现实延续。陈思诚痛斥阴谋论的镜头迅速被媒体和粉丝截取并广泛传播,随后他回应李庚希“京圈公主”传闻等话题冲上热搜。评论区的争论同样精彩,“真性情!”与“自导自演营销戏”的声音相互碰撞,现实中的镜头和影片故事竟然产生了奇妙的对照。
展开剩余86%截止目前,《恶意》的点映和预售总票房已突破2600万。刘慈欣称其“颠覆认知”的评价刷屏时,豆瓣短评区却被“平庸”、“陈思诚套路复刻”、“情绪勒索”的差评淹没。不少观众吐槽:“影片批判流量操控大众,自己却用营销数据绑架口碑。”这不正是《恶意》影评分裂的精准写照吗?
kk也看了《恶意》,它作为暑期档备受期待的作品之一,网络暴力题材的切入在当下电影市场无疑是稀缺且大胆的尝试。可惜,编剧陈思诚试图用“社会手术刀”剖开网络暴力的脓疮,却没逃脱“陈思诚式悬疑万能创可贴”的套路,导致影片在题材上的锋利最终被拖沓叙事和逻辑漏洞击败。
接下来,我们聊聊《恶意》的优缺点。(PS:文中涉及大量剧透,介意者慎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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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“恶女”?!
“我们拍的不是恶人,而是普通人如何成为恶的零件。”
《恶意》以网络暴力为主线,讲述一起癌症患者与护士同时坠楼事件引发的舆论风暴。张小斐饰演的记者叶攀,在调查中先后将护士和母亲塑造成嫌疑人,引发网络暴力狂潮。电影开头那场“网络审判”实验,展示了网民如何被片面信息煽动。
这场令人背脊发凉的社会实验早已为影片埋下伏笔,影院中的观众尚未意识到,他们正在成为《恶意》社会实验的一部分。
第一次反转来自癌症患者母亲尤茜(梅婷饰)那句撕心裂肺的控诉:“护士推我女儿坠楼。”媒体“剪刀手”将此话断章取义,变成了护士李悦的“杀人证据”。白衣恶魔李悦的话题迅速发酵,成为社会舆论焦点。叶攀盯着激增的点击率嚷嚷:“我要看她上热搜。”真相淹没在巨大的流量洪流中。
未经过警方调查,舆论已凭借李悦的“夜店照”和“小三传闻”将她定罪。而“道爷”发布的ICU视频,又把“凶手”锁定在患者母亲尤茜身上。因为她给女儿插呼吸机时的几秒犹豫,和组建新家庭后再次怀孕,这位母亲被推上了“放弃大女儿、亲手杀死女儿”的风口浪尖。
第三次反转随之而来,为转移对尤茜的网暴,叶攀自己成为新的话题中心,成为第三位被网络暴力的女性。护士成了杀人凶手,抗癌母亲成了杀女凶手,正义记者变刽子手,实习生化身复仇者,《恶意》构建了一种“全员恶女”的生态,女性们在恶意传递链中不断切换受害者和施暴者的角色。
电影通过跨媒介技术,将抽象的恶意转化为生理压迫体验,打造沉浸式社会实验般的观影感受。
声音指导李涛将2000条真实网暴评论输入AI,生成360度环绕的咒骂声浪;键盘敲击声由零星单响变成暴雨般轰鸣,象征个体质疑被群体癫狂淹没;画面比例从16:9缩至4:3,暗示舆论场对个体认知的挤压。
观众仿佛被戴上认知枷锁,成为影片中千万网暴群众的一员。这也是《恶意》最闪光之处,聚焦网络暴力,带观众身临其境,直指现实中的残酷:
2022年,15岁寻亲少年刘学州遭生母不实指控,全网围猎。自媒体大V编造其“索要天价房产”谣言,数百万网友如海啸般谩骂,最终他在三亚海滩服药自尽,遗书中“阳光照在海面,我也归于大海”成为网络暴力的最悲痛墓志铭。
类似事件层出不穷,恶意从未消失,只是换了新装,等待在下一个热搜里引爆。电影的意义就在于用影像艺术揭示这些丑陋现实,批判现实的同时,唤起观众深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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叙事与表达失衡:高概念背后的深层崩塌
遗憾的是,本应是锐利“社会手术刀”的《恶意》,最终却在悬疑类型的砧板上卷了刃。
影片生硬塞入多重反转:护士虐童→ICU视频指控母亲→实习生复仇→自杀真相→观众问责,环环相扣却毫无惊喜。如今悬疑类型早已成熟,观众审美水准提高,曾被《误杀》震撼的影迷们已难为“陈氏悬疑流水线”买单。
更糟的是,每一次反转都靠牺牲女性声誉为燃料,叙事沦为提线木偶。悬疑部分被拖入30分钟的公益广告式循环,陈思诚一边高喊“探讨人性灰度”,一边让黄轩饰警察机械查监控,张子贤饰资本大佬念叨“黑暗森林法则”,将复杂矛盾简化成廉价鸡汤。当张小斐喊出“不把世界让给讨厌的人”时,影片精心构筑的现实图景难免碎成碎渣。
面谱化严重的角色设定暴露文本空洞,即便梅婷的哭戏救得了角色,也挽不回割裂的叙事。营销号口中的张小斐演技爆发,也改变不了单薄剧情。网暴现象、集体狂欢的拷问,在孙越、吕严的喜剧客串中被化解。
最令人无语的,是结局。警方偶然发现监控还尤茜清白,李悦柜子里跳楼少女的独白成为和解凭证。梅婷饰演母亲经历网暴、诬陷、跳楼未遂后,只因一段女儿的录音,便与一切和解。所有伏笔被抛诸脑后,强行塞进“温情赎罪券”。
当现实伤口被糖霜覆盖,《恶意》批判的锐利消融成黏腻糖浆,这本该酣畅淋漓的社会拷问变成了未完成的实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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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实主义影片,我们到底需要什么?
观众期待的现实主义,是手术刀,不是创可贴。
《恶意》举起网络暴力旗帜,我们希望它能像《我不是药神》那样剖析“流量经济-算法豢养-法律失语”的恶性循环。孙越饰无良主播消解严肃气氛时,我们期待对流量时代媒体话语权的深刻讨论——现实主义的使命,不是展现伤口,而是找出感染源。可惜《恶意》切入肌理时,却换成了陈思诚的“万能创可贴”。
《恶意》的矛盾,正是当下现实题材的缩影:它比2012年的《搜索》更完整展现网暴链条,却同样回避平台责任;技术呈现胜过2023年的《热搜》,但陷入情绪煽动。观众真正渴望的,是揭开伤口后的下一步行动。
此前,《消失的她》证明悬疑类型可以承载现实议题,关键是让反转服务于揭露真相,而非遮掩;《坠落的审判》用人性选择告诉观众:高级悬疑,是让人迷失于人性迷宫,而非被套路戏耍。
而《恶意》堆砌五重反转带来的快感,却没呈现更创新、实验和深刻的表达,最终只剩“多传递善意,不要传播恶意”的说教。虽填补同类型市场稀缺,但仅此而已。
这再次暴露了陈思诚“悬疑公式”的致命弱点:反转成流水线KPI,深刻议题沦为悬疑的装饰。那些被碾碎的女性声誉、消解的系统拷问、糖霜包裹的残酷真相,让“手术刀”变钝。
不过值得肯定的是,《恶意》完成了作为商业电影的文化使命:让观众反思自己在舆论场的角色,唤醒对善意的渴望。我们批评它的不足,也是因为在乎——在乎现实主义不该沦为类型片的镶金骨灰盒,在乎被“多传递善意”空话掩盖的真问题,也在乎一部探索社会议题悬疑片的完整度和质量。
电影里一句台词:新闻人有底线,新闻才有底线。电影也是,只有精彩,观众才会真心鼓掌欢呼。
图源:微博、豆瓣,侵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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